谭莉|作家谭莉:秋色有几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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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简介: 谭莉,居郴州,偶尔写诗。喜欢深秋,落叶,雨。有作品入选各类诗歌选本。热爱文学,音乐...主张生命是诗写的在场。著有诗集《一个被搁浅的下午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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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色有几重【 谭莉|作家谭莉:秋色有几重】谭莉
一株草对一株草,一棵树对一棵树,甚至秋风对花朵都有太多亏欠。对命运的眷顾,守候着的都叫孤独。云总是愧对雨的,因为它们的溃散。树犹如此,在整个秋天,无法拒绝的痛苦终于哭出来声音,而且引用了这一切想象,让数不清的情绪,终于清醒。终于相信,我是天生劳碌命。虚无的,无意义的负担紧紧追着我不放。也可以反过来说,是我紧紧追着它不放。
一件事能够完善解决,那是不算“忙”的。倘若到了该完善之时,仍然不得要领,那才是真忙。生活到了我这里,往往是后者。暮春已远,不觉秋分已至。早晚的凉意拂过我的世界,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钻入鼻子,潛入五脏六腑。村西头的老桂树适时盛开一树的金黄,这足够让人心旷神怡。毕竟,炙热的告别,盛夏仿佛刚刚离开。秋蝉也刚刚偃旗息鼓。
哦,不觉秋分了!感觉白露才刚到不久?被一些琐碎的事情萦绕身心,我感觉又苍老了一岁。
世间笔墨常常用“肃杀”,“凋敝”给秋天贴上标签,在秋天的字典里,荒野遍地,秋草枯槁,黄叶铄金,都不是美意。冷落清秋节,一年更甚一年,每当这个时候,微寒袭人,各人有各人的追问和冷暖。
这时候,去山里最能体味萧瑟气象。枯藤老树昏鸦把好端端的森林系换了行头。就连吹过耳际的山风似乎都带着苦涩。杉林兀自青葱,油茶林也已挂满累累硕果,等着寒露和霜降节气的莅临。于是,秋季相对富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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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于其它三季,我还是深爱秋天的。早,晚气候转凉,茉莉的铺垫节制起来。常绿月季成了季节新宠,远远地就闻到了它的馨香,阳光也不那么炙热难耐,就着树荫,充满实时的温暖。光线斜斜地穿过树梢,笔直如弦,我已经在心里弹奏了无数遍。
记忆永远绕不过去这些明亮又伤感的音符。人们都忙忙碌碌,没有他们做不好的事情。禾坪忙时晒谷,闲时晒花生,晒茶籽。父亲的马车要忙一个星期,山里的油茶才会全部摘回家。渐变色的木芙蓉开得十分热闹,我学会用木芙蓉花瓣做一碗汤,汤鲜味美。母亲更忙,她满脑子里想着采摘油茶的事,召集人手,准备粮油蔬食,和父亲一起,撒网捕鱼,腌,蒸,熏柴火。剁椒之前已经腌制好,与熏草鱼块烹制是绝配的下饭菜。暮色中,炊烟从青瓦屋顶徐徐升起,忙完一天的活计,整个村庄的灯开始亮了,融入月色下竟是如此生动。
其实,衰草连天的景象并不多见。山野的菊花开得欢天喜地,天空的蓝没来由地让人动心不已。有一年,母亲因冠心病住了院,正是秋收时节,一向身子骨硬朗的母亲突然病倒了,她劳苦了大半生,步入人生之秋,不得不放下一切。很多事情做不了了,对于一向要强且勤劳的母亲,接下来的日子注定是难熬的。因病赋闲,让她很是失落。除了帮忙照看儿孙及外孙,就是忙家务,有母亲在,这个家才像个家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,没有谁仔细在意过。秋天是金属季,对我来说,意义非同寻常。自从在一个冗长的秋日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,我已走过了大半生的岁月,秋天是有回音的一季,带有母亲的血泪,今生今世,我都无法轻易告别的。
有木如桂,秋意几重?而等待太久,我已经不会抒情,面对辽阔的时间,再没有了誓言。山还是山,青藤依然爬满了院墙;郴江仍然在送流水,枣树也在结最后一季果子,母亲走了,我们今生今世的告别就在白露成霜的季节还是来了。流水已远,栗树仍然有落不完的叶子。
很多日子就这么流走了,春山空落久,无法言传的是旧时光里,已然沧桑的心中,秋意到底有几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