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|晴雯让春燕交代柳嫂办件事,原因她不敢说,难怪脾气变得喜怒无常

晴雯在怡红院如鱼得水,为何动辄发脾气?一盘菜暴露她的生活状况
鲁迅先生认为《红楼梦》是一本为人处世的智慧奇书,诗绿凤从人情世故的视角,与你分享红楼精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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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花听了,便红了面,喊道:“谁天天要你什么来?你说上这两车子话!叫你来,不是为便宜,却为什么?前儿小燕来说,晴雯姐姐要吃芦蒿,你怎么忙得还问肉炒鸡炒?小燕说‘因荤的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,少搁油才好。’你忙得倒说‘自已发昏’,赶着洗手炒了,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。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,说我给众人听。”这段话讲的是司棋想吃鸡蛋羹,派莲花跟柳嫂说炖一碗嫩嫩的蛋羹,柳嫂为人势利,觉得司棋不过是懦弱无能的迎春房里的丫头,充其量也就是个二层主子,自己一层主子都忙得够呛,谁还有功夫来伺候这些二层主子,就忽悠莲花说鸡蛋没了,做不了。谁知莲花不是好糊弄的,气不过就骂起柳嫂来。
重点来了,莲花除了骂柳嫂看人下菜碟,晴雯要吃面筋炒芦蒿像狗一样去讨好外,还提到一个读者容易忽略的小人物,小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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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燕又名春燕,是荣府的世仆,在大观园里,她并不孤单,有母亲、姑妈和姨妈三个亲朋好友,也算是一大家了,这些亲戚都是荣府最底层、最贫贱的婆子。春燕一边在怡红院给宝玉当差,一边替姑妈照看大观园里的花草树木。
宝玉的八大丫鬟中,袭人、晴雯、麝月、秋纹是一等丫环,芳官、碧痕、春燕、四儿是二等丫环,抄检大观园时,晴雯、芳官、四儿都未能幸免,被王夫人逐出了大观园,只有春燕幸免于难,应该是有原因。
春燕在某种程度上和小红有些相似,首先家境相似。她们在贾府都有一些亲戚的势力,小红的父母是荣府的实权派,春燕的母亲何婆在大观园的改革中分到了包干田成为管理阶层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春燕家境大约比晴雯的处境要好一些。
其次春燕的父母大约也和小红的父母一样,虽然看重怡红院清闲高福利的工作,但不像袭人、晴雯、芳官那样希求能成为宝玉的姨娘,只希望混到嫁人生子就可以了,所以二人头脑都极为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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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贵的是,春燕对宝玉没有任何想法,偏偏宝玉很器重她。
虽然曹雪芹书中对春燕姿色只字未提,连傻大姐都还有“生得体肥面阔,两只大脚”的描述,但从其名字可知,春燕应该是一只身轻如燕伶俐可爱的的俏丽女孩。
书中提到宝玉器重她的几件事:比如宝玉过生日那天,让春燕陪着他和芳官喝酒,向她询问柳五儿的情况,只让春燕去跟柳嫂说让五儿进怡红院工作的事;比如因怕袭人妒忌,把本应是属于袭人照管的芳官,委托给春燕照顾;比如群芳宴之前,宝玉把春燕叫来问五儿的事办得怎么样时,特意把四儿支去舀水。
柳五儿进怡红院一事,春燕行事极为低调,不像芳官以柳家的恩人自居。柳五儿进怡红院,春燕没告诉袭人,所以,抄检大观园时才会幸免于难。王夫人撵走芳官的理由就是她调唆宝玉要柳五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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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归正传,研讨一下暴脾气的晴雯,怎么偏偏让春燕去叫柳嫂做面筋炒芦蒿这道菜?
王夫人道:“这就该打嘴!你难道是死人,要你们作什么!”晴雯道:“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。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,宝玉害怕,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,不过看屋子。我原回过我笨,不能伏侍。老太太骂了我,说:‘又不叫你管他的事,要伶俐的作什么。’我听了这话才去的。抄检大观园时,通过王夫人与晴雯的对话,我们知道了晴雯在怡红院的工作,就是上夜。
什么是上夜呢?就是指值班守夜,通俗说就是现在的值夜班。红楼梦里多次提到上夜这个词。比如在五儿被诬陷偷了王夫人房里的玫瑰露一回,平儿就提到让上夜的人看守五儿一晚,明儿再做处理。
如今且将他交给上夜的人看守一夜,等明儿我回了奶奶,再做道理。”林之孝家的不敢违拗,只得带了出来交与上夜的媳妇们看守,自便去了。黛玉的这段话则更能说明晴雯上夜的工作性质:
黛玉笑道:“我也知道你们忙。如今天又凉,夜又长,越发该会个夜局,痛赌两场了。”婆子笑道:“不瞒姑娘说,今年我大沾光儿了。横竖每夜各处有几个上夜的人,误了更也不好,不如会个夜局,又坐了更,又解闷儿。今儿又是我的头家,如今园门关了,就该上场了。”晴雯在怡红院的工作就是像这些上夜的婆子一样,每天要上夜班。上夜班也就意味着要熬夜,而熬夜是很伤身体的,长期熬夜会让人落下很多疾病,所以上夜班是一件苦差事,晴雯为此曾抱怨过,就因她的抱怨,害得来怡红院找宝玉的黛玉为此吃了闭门羹:
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,没好气,忽见宝钗来了,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,正在院内抱怨说:“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,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!”忽听又有人叫门,晴雯越发动了气,也并不问是谁,便说道:“都睡下了,明儿再来罢!”【 难怪|晴雯让春燕交代柳嫂办件事,原因她不敢说,难怪脾气变得喜怒无常】如前面老婆子所说,在天凉夜长时,赌局就成为上夜班的贾府人消磨时光的好方法,晴雯的赌博之瘾大约也就是因上夜班的缘故养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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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知道熬夜很伤身体,长期熬夜对人体有很多危害,首先是容易疲劳,免疫力下降,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发热,还容易得偏头疼,晴雯常感冒发热,最典型的事例莫过于胡庸医、王太医来给她诊治感冒病一回,她感冒好些后,偏头疼还没好:
晴雯笑道:“果觉通快些,只是太阳还疼。”宝玉笑道:“越性尽用西洋药治一治,只怕就好了。”说着,便命麝月:“和二奶奶要去,就说我说了:姐姐那里常有那西洋贴头疼的膏子药,叫做‘依弗哪’,找寻一点儿。”麝月答应了,去了半日,果拿了半节来。便去找了一块红缎子角儿,铰了两块指顶大的圆式,将那药烤和了,用簪挺摊上。晴雯自拿着一面靶镜,贴在两太阳上。为治好晴雯的偏头疼,宝玉连珍贵的西洋进口药都给晴雯用上了。细思晴雯常感冒、偏头疼,很大程度上与她长期熬夜有关。
熬夜还有很多坏处,比如因为熬夜容易失眠睡不好,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昏脑胀,注意力无法集中,精神萎靡,脾气变得暴躁。
晴雯为了消磨漫漫长夜去参加赌博,这期间难保肚子饿了要吃宵夜补充体力,就让春燕去叫柳嫂开小灶加餐,大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。
二等丫环中,晴雯因为与芳官、秋纹都有过吵架的经历,那个说自己与宝玉同日生就是夫妻的糊涂四儿,嘴巴糊涂,办事也不牢靠,晴雯赌博加餐开小灶这种事,自然不会交给她们去办。
筛选下来,还是低调不张扬的春燕办事稳妥,晴雯也不愿把赌博这种在贾府要受到禁止处罚的事张扬出去,找个像春燕这样嘴巴严的人去办最可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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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晴雯为何单单点面筋炒芦蒿这道素菜吃呢?里面是藏有玄机的,这和宝钗探春让柳嫂做油盐炒枸杞芽儿是一个理儿。
"连前儿三姑娘和宝姑娘偶然商议了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来,现打发个姐儿拿着五百钱来给我。”枸杞芽,具有清热解毒,治疗女性月经不调等疾病的功效。
宝钗有点婴儿肥,体态丰满怕热,一出生就有阴虚内热的病根,所以她要吃清火的菜来调理身体。
探春性情火爆,易于激动,曾不顾小姐体面打了王善保家的一耳光,也需要吃清火的枸杞芽来平抑火气。
同样道理,晴雯吃的面筋炒芦蒿中的芦蒿有“清心养胃,利腑化痰”之功效。晴雯长期熬夜,造成精神萎靡不振脾气抑郁烦躁,被平儿戏称为“爆炭”,同时她熬夜吃夜宵造成饮食不规律,久而久之也会对胃不好,而芦蒿正好能调理晴雯身体上的这些毛病,故而晴雯专门点这道菜来调补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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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上夜班的工作性质,晴雯的生活开始恶性循环。
因为上夜班,晴雯有了参加赌局的机会,渐渐养成嗜赌行为,从中赢了不少钱,所以她能留下巨额遗产也就不奇怪了;因为赌博,晴雯脑力消耗很大,需要吃夜宵补充身体,饮食不规律伤了自己的胃;因为赌博,搞得睡眠不足,晴雯变得喜怒无常。她之所以让春燕去叫柳嫂做面筋炒芦蒿,就是基于这些不敢向外人说的原因,大约只有已经有些神经质的她自己才能读懂了……
本文资料重点引自:《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》《红楼梦120回通行本》
红尘三千,不问风雨,只道本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