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老蒋书房#下雪天适合睡觉、喝酒、谈恋爱

冬天如果没有下雪 , 就好像白过了一样 。 木心的一句话套用在“雪”身上再合适不过:不知原谅什么 ,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。

雪 , 似乎也有着这样一种慈悲、素然的大胸怀 。 初雪已至 , 还有什么好担忧和急躁的呢?“雪下得越大 ,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越小 , 它似乎盖住了敌意、急躁和愤怒 , 使人与人更加接近 。 ”帕慕克这样描述过雪 。

翻看文学作品中有关雪的描写 , 你就会发现 , 无论拿什么与雪搭配都是合适的 , 都能构成一种独特的美学意境 , 无论是哀怨、苦难、死亡 , 还是孩童的愉悦、爱情的渴望 , 雪包容一切 , 又静谧无声 。

下雪适合访友、喝酒、谈恋爱 , 或者思考死亡的问题 , 总之 , 一切都将归于虚白 , 和寂静 。 正如萧红在《呼兰河传》中所写:

这里是什么也看不见 , 远望出去是一片白 。 只有凭了认路的人的记忆才知道是走向了什么方向 。

1

雪与女人

雪国

[日]川端康成

岛村朝她望去 , 突然缩了缩脖子 。 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 。 在镜中的雪里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 。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 。

也许是旭日东升了 , 镜中的雪愈发耀眼 , 活像燃烧的火焰 。 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 , 也闪烁着紫色的光 , 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 。

大概为了避免积雪 , 顺着客栈的墙临时挖了一条小沟 , 将浴池溢出的热水引到大门口 , 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潭 。 一只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 , 久久地舔着热水 。 门口晾晒着成排客用滑雪板 , 那是从库房里刚搬出来的 , 还发出轻微的霉味 。 这种霉味也被蒸气冲淡了 。 就连从杉树枝头掉落下来的雪 , 在公共浴池房顶上遇到热气 , 也融化变形了 。

女子从山上客栈的窗口俯视过黎明前的坡道 。 过些时候 , 从年底到正月这段日子 , 这条坡道将会被暴风雪埋没 。 那时赴宴就得穿雪裤①、长统胶靴 , 还得披斗篷 , 戴头巾呢 。 到了那时节 , 积雪会有丈把厚 。 岛村现在正下这条坡道 。 不过 , 他从路旁高高地晾晒着的尿布下面 , 倒是可以望见县境的山峦 , 上面的积雪熠熠生辉 , 显得格外晴朗 。 绿色的葱还没被雪埋掉 。

①冬天套在和服外面穿的一种裤子 。

村里的孩子正在田间滑雪 。

一走进村里的街道 , 就听到从屋檐滴落下来的轻轻的滴水声 。

檐前的小冰柱闪着可爱的亮光 。 #老蒋书房#下雪天适合睡觉、喝酒、谈恋爱

一个从浴池回来的女人 , 仰头望着在屋顶扫雪的汉子说:“喂 , 请你顺便扫一扫我们的屋顶好吗?”

女人感到有点晃眼 , 用湿手巾揩了揩额头 。 她大概是个女侍 , 趁着滑雪季节早早赶来的吧 。 隔壁是一家茶馆 , 玻璃窗上的彩色画已经陈旧不堪 , 屋顶也倾斜了 。

一般人家的屋顶都葺上细木板 , 铺上石子 。 那些圆圆的石子 , 只有阳光照到的一面 , 在雪中露出黑糊糊的表层 。 那不是潮湿的颜色 , 而是久经风雪剥蚀 , 像墨一般黑 。 一排排低矮的房子静静地伏卧在大地上 , 给人这样的感觉:家家户户好像那些石子一样 。 真是一派北国的风光 。

一群孩子将小沟里的冰块抱起来扔在路上 , 嬉戏打闹 。 大概是冰块碎裂飞溅起来的时候发出闪光非常有趣吧 。 站在阳光底下 , 觉得那些冰块厚得令人难以置信 。 岛村继续看了好一阵子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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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蚁新醅酒 , 红泥小火炉 。

晚来天欲雪 , 能饮一杯无?

《问刘十九》白居易

2

雪与游泳

在这条河流下游的山腰 , 不知怎地 , 有个地方投下了一束淡淡的阳光 。

“我来了之后 , 雪不是融化得差不多了吗?”

“可是 , 只要一连下两天雪 , 马上就积上六尺厚 。 倘使连着下 , 那边电线杆的灯也要埋在雪里罗 。 若是我一边走一边想你什么的 , 没准会把头碰在电线杆上受伤呢 。 ”

“能积那么厚吗?”

“听说前面那条街的中学 , 学生们在下大雪的时候 , 一大早就裸着身子从宿舍二楼的窗口跳到雪地里 。 身体一下子完全没进雪中 , 看不见了 。 他们像游泳似地在雪中划着走 。 喏 , 那边也停着一辆扫雪车呢 。 ”

她来自比道路更遥远的地方

她触摸草原 , 花朵的赭石色

凭这只用烟书写的手

她通过寂静战胜时间

今夜有更多的光

因为雪

好像有树叶在门前燃烧

而抱回的柴火里有水珠低落

《雪》博纳富瓦

3

雪与严寒

呼兰河传

萧红

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 , 则大地满地裂着口 。 从南到北 , 从东到西 , 几尺长的 , 一丈长的 , 还有好几丈长的 , 它们毫无方向地 , 便随时随地 , 只要严冬一到 , 大地就裂开口了 。

严寒把大地冻裂了 。

年老的人 , 一进屋用扫帚扫着胡子上的冰溜 , 一面说:“今天好冷啊!地冻裂了 。 ”

赶车的车夫 , 顶着三星 , 绕着大鞭子走了六七十里 , 天刚一蒙亮 , 进了大车店 , 第一句话就向客栈掌柜的说:“好厉害的天啊!小刀子一样 。 ”

等进了栈房 , 摘下狗皮帽子来 , 抽一袋烟之后 , 伸手去拿热馒头的时候 , 那伸出来的手在手背上有无数的裂口 。

人的手被冻裂了 。

卖豆腐的人清早起来沿着人家去叫卖 , 偶一不慎 , 就把盛豆腐的方木盘贴在地上拿不起来了 。 被冻在地上了 。

卖馒头的老头 , 背着木箱子 , 里边装着热馒头 , 太阳一出来 , 就在街上叫唤 。 他刚一从家里出来的时候 , 他走的快 , 他喊的声音也大 。 可是过不了一会 , 他的脚上挂了掌子了 , 在脚心上好像踏着一个鸡蛋似的 , 圆滚滚的 。

原来冰雪封满了他的脚底了 。 他走起来十分的不得力 , 若不是十分的加着小心 , 他就要跌倒了 。 就是这样 , 也还是跌倒的 。 跌倒了是不很好的 , 把馒头箱子跌翻了 , 馒头从箱底一个一个的滚了出来 。 旁边若有人看见 , 趁着这机会 , 趁着老头子倒下一时还爬不起来的时候 , 就拾了几个一边吃着就走了 。

等老头子挣扎起来 , 连馒头带冰雪一起拣到箱子去 , 一数 , 不对数 。 他明白了 。 他向着那走不太远的吃他馒头的人说:“好冷的天 , 地皮冻裂了 , 吞了我的馒头了 。 ”

行路人听了这话都笑了 。 他背起箱子来再往前走 , 那脚下的冰溜 , 似乎是越结越高 , 使他越走越困难 , 于是背上出了汗 , 眼睛上了霜 , 胡子上的冰溜越挂越多 , 而且因为呼吸的关系 , 把破皮帽子的帽耳朵和帽前遮都挂了霜了 。 这老头越走越慢 , 担心受怕 , 颤颤惊惊 , 好象初次穿上滑冰鞋 , 被朋友推上了溜冰场似的 。

小狗冻得夜夜的叫唤 , 哽哽的 , 好像它的脚爪被火烧着一样 。

天再冷下去:水缸被冻裂了;井被冻住了;大风雪的夜里 , 竟会把人家的房子封住 , 睡了一夜 , 早晨起来 , 一推门 , 竟推不开门了 。

大地一到了这严寒的季节 , 一切都变了样 , 天空是灰色的 , 好像刮了大风之后 , 呈着一种混沌沌的气象 , 而且整天飞着清雪 。 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 , 嘴里边的呼吸 , 一遇到了严寒好像冒着烟似的 。 七匹马拉着一辆大车 , 在旷野上成串的一辆挨着一辆地跑 , 打着灯笼 , 甩着大鞭子 , 天空挂着三星 。 跑了两里路之后 , 马就冒汗了 。 再跑下去 , 这一批人马在冰天雪地里边竟热气腾腾的了 。 一直到太阳出来 , 进了栈房 , 那些马才停止了出汗 。 但是一停止了出汗 , 马毛立刻就上了霜 。

人和马吃饱了之后 , 他们再跑 。 这寒带的地方 , 人家很少 , 不像南方 , 走了一村 , 不远又来了一村 , 过了一镇 , 不远又来了一镇 。 这里是什么也看不见 , 远望出去是一片白 。 从这一村到那一村 , 根本是看不见的 。 只有凭了认路的人的记忆才知道是走向了什么方向 。 拉着粮食的七匹马的大车 , 是到他们附近的城里去 。 载来大豆的卖了大豆 , 载来高粱的卖了高粱 。 等回去的时候 , 他们带了油、盐和布匹 。

呼兰河就是这样的小城 , 这小城并不怎样繁华 , 只有两条大街 , 一条从南到北 , 一条从东到西 , 而最有名的算是十字街了 。 十字街口集中了全城的精华 。 十字街上有金银首饰店、布庄、油盐店、茶庄、药店 , 也有拔牙的洋医生 。 那医生的门前 , 挂着很大的招牌 , 那招牌上画着特别大的有量米的斗那么大的一排牙齿 。 这广告在这小城里边无乃太不相当 , 使人们看了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, 因为油店、布店和盐店 , 他们都没有什么广告 , 也不过是盐店门前写个“盐”字 , 布店门前挂了两张怕是自古亦有之的两张布幌子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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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苍山远 , 天寒白屋贫 。

柴门闻犬吠 , 风雪夜归人 。

《逢雪宿芙蓉山主人》刘长卿

4

雪与湖泊

瓦尔登湖

[美]利·戴维·梭罗

冬日里的动物

当湖泊被坚冰覆盖之时 , 不仅到许多地方去都有了新的捷径 , 而且站在湖面上朝四下里张望 , 素日熟悉的风景也会呈现出新奇的景象 。

尽管我经常在弗林特湖上划着船四处徜徉 , 也曾在湖面上溜冰 , 但是 , 当我走在银装素裹的湖面上 , 出人意料的是 , 它显得如此宽广 , 如此陌生 , 我心里想到的唯有巴芬湾圆 。

白雪皑皑的广袤原野被巍巍矗立的林肯乡的群山环绕着 , 身临其中 , 我竟仿佛从来没有驻足于此 , 在不知有多远的冰面上 , 渔夫们带着狼犬缓慢地移动 , 颇像是猎捕海豹的人或爱斯基摩人 , 遇上雾霭迷蒙的天气 , 他们又如神话中的灵兽一般若隐若现 , 说不清是巨人还是侏儒 。

傍晚时分 , 我到林肯乡去听演讲的时候 , 走的就是这条路 , 从我的小木屋到演讲厅之间 , 不经过任何道路 , 也不经过什么人家 。 途中路过的鹅湖是麝鼠的聚居地 , 它们的窝高踞在冰层上 , 可在我走过的时候却看不见一只麝鼠在外面 。

和别的湖一样 , 瓦尔登湖通常没有白雪覆盖 , 就是有 , 也零零落落 , 仅是薄薄的一层 。 它成了我的院落 , 当别的地方积雪将近两英尺厚 , 村民被困在街道上无处能去的时候 , 我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地走来走去 。

这里远离村子的街道 , 难得听到雪橇上叮当作响的铃声 , 我在这里滑雪、溜冰 , 仿佛置身于一个久经踩踏的巨大的麋鹿苑里 , 头顶上是途树和黑黢黢的松树 , 被积雪压得弯弯的 , 要么挂满了冰柱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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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净胡天牧马还 , 月明羌笛戍楼间 。

借问梅花何处落 , 风吹一夜满关山 。

《塞上听吹笛》高适

5

雪与酒徒

乞力马扎罗的雪

[美]欧内斯特·海明威

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 , 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 。 西高峰叫马塞人的“鄂阿奇——鄂阿伊” , 即上帝的庙殿 。 在西高峰的近旁 , 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 。 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 , 没有人作过解释 。

“奇怪的是它一点也不痛 , ”他说 。 “你知道 , 开始的时候它就是这样 。 ”

“真是这样吗?”

“千真万确 。 可我感到非常抱歉 , 这股气味准叫你受不了啦 。 ”

“别这么说!请你别这么说 。 ”

“你瞧那些鸟儿 , ”他说 。 “到底是这儿的风景 , 还是我这股气味吸引了它们?”

男人躺在一张帆布床上 , 在一棵含羞草树的浓荫里 , 他越过树荫向那片央广炫目的平原上望去 , 那儿有三只硕大的鸟讨厌地蜷伏着 , 天空中还有十几只在展翅翱翔 , 当它们掠过时 , 投下了迅疾移动的影子 。

///

在城堡护墙广场附近有两种人:酒徒和运动员 。 酒徒以酗酒打发贫困 , 而运动员则在锻炼中忘却贫困 。

他们是巴黎公社的后裔 , 因此 , 对于他们来说 , 懂得他们的政治并不难 。 他们知道是谁打死了他们的父老兄弟和亲属朋友的 , 当凡尔赛的军队开进巴黎 , 继公社之后而占领了这座城市 , 任何人 , 只要是他们摸到手上有茧的 , 或者戴着便帽的 , 或者带有任何其他标志说明他是一个劳动者的 , 一律格杀勿论 。

就是在这样的贫困之中 , 就是在这个地区里 , 街对面是一家马肉铺和一家酿酒合作社 , 他开始了他此后的写作生涯 。 巴黎再没有他这样热爱的地区了 , 那蔓生的树木 , 那白色的灰泥墙 , 下面涂成棕色的老房子 , 那在圆形广场上的长长的绿色公共汽车 , 那路面上淌着染花的紫色颜料 , 那从山上向塞纳河急转直下的莱蒙昂红衣主教大街 , 还有那另一条狭窄然而热闹的莫菲塔德路 。 那条通向万神殿的大街和那另一条他经常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大街 , 那是那个地区唯一的一条铺上沥青的大街 , 车胎驶过 , 感到光溜平滑 , 街道两边尽是高耸而狭小的房子 , 还有那家高耸的下等客店 , 保尔·魏尔伦就死在这里 。 在他们住的公寓里 , 只有两间屋子 , 他在那家客店的顶楼上有一间房间 , 每月他要付六十法郎的房租 , 他在这里写作 , 从这间房间 , 他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屋顶和烟囱以及巴黎所有的山峦 。

你从那幢公寓却只能看到那个经营木柴和煤炭的人的店铺 , 他也卖酒 , 卖低劣的甜酒 。 马肉铺子外面挂着金黄色的马头 , 在马肉铺的橱窗里挂着金黄色和红色的马肉 , 那涂着绿色油漆的合作社 , 他们就在那儿买酒喝;醇美而便宜的甜酒 。 其余就是灰泥的墙壁和邻居们的窗子 。 夜里 , 有人喝醉了躺在街上 , 在那种典型的法国式的酩酊大醉(人们向你宣传 , 要你相信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大醉)中呻吟着 , 那些邻居会打开窗子 , 接着是一阵喃喃的低语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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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 。

《我》木心#老蒋书房#下雪天适合睡觉、喝酒、谈恋爱

6

雪与死者

死者

[爱尔兰]乔伊斯

清晨还是很幽暗的 。 暗淡的黄光低覆在房屋上和河面上;天好像在往下沉一样 。 脚下是半融的雪 , 只有一道道 , 一片片的雪盖在屋顶上、码头的护墙上和围绕码头一带的栏杆上 。 街灯仍在黑沉沉的空气中红红地燃着 , 河那边 , 四院大厦(爱尔兰都柏林的著名建筑 。 ) , 咄咄逼人地唉低沉的天空背景上显现出来 。

她和巴特尔·达西先生一块在他前面走着 , 她的鞋子包成个褐色的小包 , 夹在一只胳膊下 , 双手把裙子从泥泞的雪地上提起 。 她的姿态已不像方才那么优雅了 , 可是加布里埃尔的眼睛依然因幸福而发亮 。 血液在他的血管中流涌 , 他思潮起伏 , 澎湃激荡 , 自豪 , 欢乐 , 温柔 , 英勇 。

她在他前面走得那样轻捷 , 挺拔 , 使他很想不声不响地追上她 , 抓住她的肩膀 , 在她耳边说点什么傻气的、充满深情的话 。 在他看来 , 她是那样地脆弱 , 他渴望能够保护她不受任何东西的侵犯 , 并且和她单独在一起 。 他俩私生活的一些片段突然像星星一样在他的记忆中亮起来 。 一只紫红色信封放在他早餐杯子旁 , 他正在用手抚摸着它 。 鸟儿在常春藤上鸣啭 , 他幸福得东西也吃不下 , 他俩站在挤满人的月台上 , 他正把一张票塞进她手套的暖和的掌心里 。 他和她一块儿站在冷风中 , 从一扇有隔栅的窗子外面望进去 , 看一个男子在呼呼响的熔炉前做瓶子 。 那天冷极了 。 她的脸 , 在冰冷的空气中发出芬芳 , 和他的脸那么贴近……

///

玻璃上几下轻轻的响声吸引他把脸转向窗户 , 又开始下雪了 。 他睡眼迷蒙地望着雪花 , 银色的、暗暗的雪花 , 迎着灯光在斜斜地飘落 。 该是他动身去西方旅行的时候了 。 是的 , 报纸说得对: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 。 它落在阴郁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 , 落在光秃秃的小山上 , 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 , 再往西 , 又轻轻地落在香农河黑沉沉的、奔腾澎湃的浪潮中 。 它也落在山坡上安葬着迈克尔·富里的孤独的教堂墓地的每一块泥土上 。 它纷纷飘落 , 厚厚积压在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上和墓石上 , 落在一扇扇小墓门的尖顶上 , 落在荒芜的荆棘丛中 。 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 , 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 , 微微地 , 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 , 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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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叹停机德 , 堪怜咏絮才 。

玉带林中挂 , 金簪雪里埋 。

《红楼梦》曹雪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