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不得不说的实话

原创: 贤书 比丘记事

那些不得不说的实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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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 , 不是那种还会再见的消失 , 而是彻底的 , 永远的消失 。 就如同 , 大雁滑过天空 , 天空没有痕迹 , 就如同 , 过眼烟云 , 一去不复返 , 就如同 , 昨夜的梦再美好 , 都无法回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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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后 , 我很少见到我的两个哥哥 , 前些年见面 , 还不觉得怎样 , 但今年见到 , 吓了我一大跳 , 他们竟然老成那样 , 下垂的眼袋 , 满脸的皱纹 , 白头发 , 纯粹就是两个老头 。

加上我 , 应该是三个老头吧 。

唉 , 怎么会是这样?在我的记忆里 , 我的两个哥哥一直就是两个英俊少年 。 小的时候 , 就有大姐姐往我家窗户里扔纸条给我哥哥 。

我的哥哥们非常的爱我 , 保护我 , 如果有大孩子欺负我 , 我就会说 , 我要告诉我哥 , 对方立刻就秒怂 。

两个哥哥长期在外工作 , 我就盼着他们回家 , 那种兄弟情分 , 真的是很纯粹 , 我那么馋的一个小孩 , 能把家里种的桃树上桃子攒着不摘 , 等啊等 , 等哥哥们回家 , 等到桃子烂了 , 掉了 , 都没舍得吃 。

常常做梦梦见哥哥回来了 , 从床上爬起来 , 结果没有 , 很失望 。

大哥逗我玩 , 让我看他的屁股上有什么 , 我凑近了一看 , 他放个屁 , 崩我 , 气得我大哭 , 又委屈 , 又伤心 , 找我妈告状 。 为了夸张我的痛苦 , 希望我妈能教训我大哥 , 我就捂着眼睛谎称 , 大哥一屁打瞎了我的眼睛 。

这个往事承包了全家人一辈子年三十的回忆笑点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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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很多很多 , 哥哥带着我种菜 , 带着我搭建草房 。 冬天的夜晚 , 哥哥让我先进被窝 , 暖热了 , 他们再进来 , 给他们当人体热水袋 , 我乐此不疲 。

每次他们出差回来 , 不是给我带些零食 , 或者干脆就是给我钱 。 你想想 , 那个年月 , 我有这样的哥哥 , 多拽 。

我大哥的婚礼 , 我和我姐没有吃够喜糖 , 悄悄在家里抱头痛哭 , 成了每年聚会的笑料 。

少年时 , 我不懂事 , 可是没少闯各种各样的祸 , 都是哥哥给我擦屁股 。 慢慢我长大了 , 我们三个一起照顾病重的父亲 , 我爸生病拉不出屎来 , 我的哥哥用开塞露解决问题 。

我淘气摔伤了腿 , 医院的电梯坏了 , 哥哥就硬是把我背上八楼 。

我外出打拼做点小生意 , 让哥哥们千里之外为我担心劳神 , 牵肠挂肚 。 实在想家了 , 遇到过不去的难关 , 不敢跟父母讲 , 就打电话跟哥哥哭诉 。

后来 , 我们一起商讨家事 , 一起为了晚辈的事情揪心 。 每到春节前 , 就商量怎么过年 。

我从来也没有认真想过 , 我们会老、会死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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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以为 , 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 , 直到永远 。

虽然 , 我都已经在修行了 , 但是 , 见到哥哥们老成这个样子 , 我还是很震惊 。 我需要花一些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内心状态 , 接受这个事实 。 接受他们的儿子的儿子 , 管我叫爷爷 。

我怎么能是谁的爷爷呢?记忆里 , 我明明还是一个少年呢 。

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, 我要接受生老病死这个实相 , 接受无常 , 要接受所有美好的这一切都会消失 , 正在消失 。

接受 , 我们经历的这一生 , 并非我们认为的那样真实 。

我的哥哥们像所有的老头儿那样牵挂兄弟姐妹以及儿孙们的冷暖 , 他们不仅不再那么英俊 , 也不再那么有力气 , 他俩都有各种各样的病 , 他们会问我一些养生的方法 , 我也略略了解一点点 , 就告诉他们 。

但是 , 有些现实 , 我没法告诉他们 。

这些大实话 , 真的没法当面说 , 不管我们怎么养生 , 最后都要和自己的世界一起离开 , 如同一个梦 , 结束了 , 梦和梦里的见闻觉知全都消失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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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 , 不是那种还会再见的消失 , 而是彻底的 , 永远的消失 。 就如同 , 大雁滑过天空 , 天空没有痕迹 , 就如同 , 过眼烟云 , 一去不复返 , 就如同 , 昨夜的梦再美好 , 都无法回去 。

就如同 , 有人看到花开花落 , 就心领神会 , 就知道无常 , 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不变的东西 , 根本就没啥实有的东西 。 所以 , 任何的执着 , 都会给自己带来痛苦 。

可是 , 我们热爱的生活 , 就是执着那些水中月、镜中花那样的六尘影相 。

我是确信人是有来世的 , 就这样一生一又一生 , 爱恨情仇 , 生离死别 , 一世又一世 。 当我们领悟到它们是如幻的时候 , 就不会那样死死地抓取不放了 , 反而会更加懂得珍惜 , 更加懂得原谅 , 更加懂得爱护 , 更加懂得放下 。

古往哪家兄弟在 , 今来兄弟在哪家 。

一去永不回的无常无我的往事 , 何不善待好它们 , 何不云淡风轻 , 不染不着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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