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暗恋的时候有多怂?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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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他是同期进的公司 。
我去公司面试的那天 , 他刚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, 身穿浅灰色的休闲西服 , 白衬衫领口开到第二粒扣子 , 模样自信又从容 。 我当时根本没考虑到他也是来面试的 , 就觉得这个男人好帅啊 , 这个大帅比会不会是我未来的领导啊 , 等我进去面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犯花痴 , 出来以后都不晓得自己讲了些什么 。
我那时拿到两家公司的offer , 其实另一家公司比这里待遇更好一点 , 离我住的地方才四站地铁 , 我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 , 但我最终还是选了他在公司来报道 , 真实彻底一眼触电误终身 。
在公司里 , 我们不在一个组 , 我做设计 , 他是运营 , 但我们两个组之间的交集还蛮多的 。 他经常来找我们设计组的同事做图 , 只可惜他从来不找我 。 不过偶尔他会和我闲聊几句 。
他:诶 , 你桌子上怎么这么多零食?
我:老板吃什么随便挑啊 。
他拿起一包辣条 。
我:5块 , 老板微信转我就行 。
他:哈哈哈哈我没你微信呀 。
我:来来来 , 我扫您 。
我就这样加了他的微信 , 他红包转给我六块六毛六 , 我回他谢谢老板 。 之后我俩就变成了点赞之交 。 他在朋友圈里分享看过的电影 , 听过的歌 , 吃过的饭店 , 去过的地方 , 我都一一收藏了 。 但我一直不敢在微信上跟他说话 , 我也没想到 , 加他时那么潇洒自然的我 , 加完就彻底怂成狗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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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我的工位 , 穿过电脑屏幕的缝隙 , 刚好能望到他的后脑勺 。 有一天下午阳光正好 , 我望着他的后脑勺溜号 , 忽然一惊 , 他…他…他怎么秃了??
我从工位上站起来 , 不自觉走到他身后 , 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, 原来后脑勺锃亮是光晃的 。 他发现我过来了 , 问我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吗 。 我一时语塞 , 答:溜达溜达 。 然后我就溜达回去了 , 感觉自己耳后根都在发烫 。
三个月后我租的房子到期 , 合租室友离开北京 , 我要重新找地方住 。 我就想要不然搬到他家附近吧 , 远是远了点 , 但说不定能制造偶遇机会呢 。
那时我已经摸清他家地址了 , 有一次午休时间同事们在办公室闲聊 , 听他说到他家楼下新开了一个饼店特别好吃 。 然后我就悄咪咪地搜索这家饼店的名字 , 在地图上锁定了离这家饼店最近的小区 。 暗恋一个人最适合去情报机构上班 , 什么蛛丝马迹小细节你都不会放过的 。
我最后搬到他家小区的隔壁小区 , 和他相隔一条马路 。 从我家窗户望出去 , 能看到他住的小区 , 他住在哪栋楼 , 此时此刻在干嘛呢?哎呀 , 这条马路隔着也不太好偶遇吧 , 我到底还是怂了 , 怕搬到他的小区太刻意了 , 万一真偶遇了该说不清道不明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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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早上坐地铁 , 站台上我远远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像他 , 车来时我看清了侧脸果然是他没错 。 我们隔了五节车厢 , 我拿出手机想发微信给他 。 “嘿 , 我看见你啦 。 ”不行不行 , 这样显得我像一个跟踪狂 。 要不然发“你猜猜我在哪儿?”好奇怪啊……我没事让人猜我在哪儿干嘛 , 我们好像也没熟到跟对方猜谜 。
到底发什么好呢 , 犹豫着犹豫着地铁就到站了 。 下车时人海匆匆 , 我看他走在我前面快步疾奔 , 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。 我有些沮丧地跟着人流往前走 , 从地铁里出来就看见他在前面的包子铺排队买包子呢 。
哈 , 真巧啊同学 。
呀 , 这不是卖辣条的老板么?
我们说着话一路朝公司走去 , 他打开手里的塑料袋 , 问我要不要吃 , 看着里面的包子热气腾腾的 , 啊……好想吃!
但我最后克制住了!!因为我知道那个包子爆汁!!
我:你快吃吧 , 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。
他:对了 , 你住哪儿啊?
说话时 , 他咬了一口包子 。
噗呲 , 滚烫的包子汁流了出来 。
他一时窘迫 ,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。
对不起 , 对不起……他接过纸巾擦嘴 。
我:么的事儿 , 么的事儿 。
一路上我们也没说什么话 , 后半程他都在小心翼翼地吃包子来着 。 走到公司楼下他吃完最后一个包子 , 喝光了杯子里的豆浆 。 上楼前他突然问我:对了 , 你吃早饭了吗?
我…没吃啊 , 怎么啦?
你等等我 。
我看着他走去711 , 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饭团递给我 。
谢谢你的纸巾 。 金枪鱼和鸡肉的 。
不客气 , 谢谢你的饭团 , 不过女孩子不吃这么多的 。
我只拿了金枪鱼的饭团 , 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鸡肉饭团揣进自己的兜里 。 我可真是活该呀我 , 谁让我是个撒谎精哈哈哈 , 明明两个都不够吃好吗!!!
那天虽然没吃早饭 , 但一整天我都洋溢在莫可名状的幸福感里 , 好像和他终于有了属于我们之间的小交集 。 那个饭团我最后带回家放到了冰箱的冷冻层里 , 因为这样就能保存好久好久好久了呢……结果那天半夜我饿的睡不着 , 起来我就把它给热了吃了 。 嗯 , 真香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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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后公司有新项目 , 需要运营和设计的同事一起去上海出差 , 我和他都被分到了项目组里 。 在上海的那个礼拜我们做到天昏地暗 , 第一天晚上 , 他就敲开了我的房门……
卡!怎么朝着奇怪的肉文方向发展去了呢哈哈哈 。
别误会别误会 , 在上海的那个礼拜我们确实忙到天昏地暗 , 每天白天在客户公司开会 ,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还要连夜做图 。 第一天晚上 , 他就敲开了我的房门 , 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 , 冲我尴尬一笑:来 , 干活吧 。
那些天晚上 , 我们每天都要熬到凌晨2、3点 , 累到不行 , 感觉头都要秃了 。 但好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直线升温 , 大概就是那种同甘共苦 , 同仇敌忾 , 一起吐槽客户的革命友谊 。 上海的夜宵外卖拯救了我们 , 各种烧烤、涮串炸串、炸鸡汉堡比北京好吃的太多了 。 我也藏不住自己的真实食量了 , 敷着面膜做着图 , 吃着炒饭涮着串 , 快乐肥宅水一瓶接一瓶 。
中间他笑我:你不说女孩子食量没这么大的吗?
我:滚滚滚 , 把那个炸鸡腿递给我 。
从上海回来 , 我和他的关系莫名朝着损友方向发展 , 每天在公司里都会互怼几句 。
茶水间 , 我在吃小饼干 。
他走过来:还吃 , 在上海涨的秤掉下去了嘛?
我:你吃不吃?公司新买的饼干特好吃 。
他:快 , 给我一块 。
下午 , 他在工位上偷看游戏直播 。
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:IG怎么样了?
他领导就坐在他工位对面:什么IG?
他:啊?是那个……那个……
我:就是Instagram呀 , 他之前说要给分享上面一个设计师的作品给我 。
领导:哦 , 那不是叫ins么……
他冲我眨眼:是啊是啊 , 你上来一个IG都给我整蒙了 。
虽然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进展 , 但每天都能说说话的感觉我就特别开心了 ,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。 有时午休回来 , 他会带一杯奶茶过来送给我 。 旁边同事起哄 , 他笑说在上海的时候太麻烦我了 , 每天揪着我做图 , 现在请喝奶茶赔罪 。 只不过回来以后 , 他还是从来都不找我做图 , 做图就只找我们组里的另一个女孩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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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到了年末 , 公司年会安排在了北京周边的一个度假村 , 说是能骑马射箭篝火露营 。 听到这些项目我就绝望了 , 大冬天找个地方躺着不好吗?
年会那天大家早早来到公司楼下集合 , 在大巴车上我没看见他 。 车开了 , 一路心情忐忑 。 他不会不来了吧?到地方下车 , 才远远看见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巴 , 看到他从车里下来时 , 我整个人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, 他看到我了冲我笑笑 , 我好傻呀我 。
公司包下了整个酒店 , 同事们分到房间去放下包 , 就各自出来玩了 。 当天晚上八点有一趟大巴回市里 , 想回家的人可以坐车回去 , 不过大部分同事都选择留下来玩到第二天上午再回 。
这一整天我都过得平淡无奇 , 我没看见他 , 可能跑哪儿骑马射箭去了吧 。 晚宴时他出现了 , 在台上表演了个魔术 , 大概就是先把球变没了最后再给你变出来 , 台下男同事起哄 , 女同事尖叫 。 哎呀真受不了 。
看时间差不多了 , 我起身去赶大巴 。 车上寥寥无几 , 零星坐着几个不认识的同事 。 我走到后排靠窗角落坐下 , 压低棒球帽帽檐 ,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都感觉过得特别累 , 可能是我一直都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景 , 心情烦躁 。
车子启动时 , 我感觉有人在我旁边坐下 。 我心想谁啊没点眼力见儿的这车上这么多空座……刚一抬头 , 是他 。
他:老板急着赶回家卖辣条吗?
我:你不在那儿住吗?
他:我本来是想住那儿的 , 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 , 但我看你走了啊 。
我:神经……我走不走跟你住不住有毛关系 。
他:我……我这不是不能抛下革命战友 , 独自享乐嘛 。
我:我谢谢您哦 。
等等……他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?别多想别多想 。 不过我好像自己把天儿聊死了哈哈 。
一路沉默无言 , 我在车上睡着了 , 醒来时已经了公司附近的地铁站 。 我和他一起下车 , 一起坐地铁 。
他:你也坐十号线啊?
我:你才知道啊 。
他:那你在哪站下啊?
我:等会下车你就知道了 。
然后我们就一起下地铁了 。
他好像无比吃惊的样子:天啊 , 我们住这么近 , 我怎么从来没碰到过你啊 。
我心想 , 我可是碰到你好几回了大哥 。
出了地铁 , 他忽然问我饿不饿 , 他说刚才年会上没吃好 , 他知道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饼店 , 要不要一起再去吃点 。 我这会儿确实挺饿的 , 因为我刚才只吃了个小橘子 , 而且搬到这边以后还从来没去过他当初说的这家饼店 , 于是就跟着他走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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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, 路上一直兴奋地跟我说这家店有多好吃 。 到了地方落座 , 我正准备点肉饼 , 他忽然拦住我 。
他:别点这个 , 他家肉饼一般 。
我:???你说这家饼店特别好好吃 , 完了饼做的一般?
他:是啊 。
我:那他家什么好吃啊?
他:锅包肉 。 他家锅包肉一绝 , 是我在北京吃过最好吃的 。
我:……行吧你点你点 。
等到锅包肉端上桌 , 我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 , 余下的话都不必多说 , 只剩一句——卧槽牛逼 。
吃完饭出来 , 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。 他一路送我走到小区门口 。
我:到这里就行了 , 谢谢你请我吃锅包肉 。
他:???你住这个小区???
我:不然呢?
他:我也住儿啊!!我还在想你怎么陪我一路走回来……
!!!!!!这次换我无比吃惊 。
我:你住几号楼啊?
他:我七号楼啊 。
我:我三号啊 。
他:天啊 , 咱俩住一个小区 , 居然从来没碰见过面?
我:等等……我记得你有次在公司说那家饼店不是在你家楼下吗?
他:这不就是我家楼下嘛 , 诶你记忆力真好啊 。
我:我的记忆力不是重点 , 重点是那饼店旁边不是另一个小区嘛!!住在那个小区的人才有资格说“我家楼下有家饼店”好吧!!!
他:啊哈哈哈哈哈哈 , 那我不是这么说方便嘛 , 难道我跟大家聊天要说“从我家走出来过条马路再转个弯走100米有家特别好吃的饼店”吗?
我:你可以说“我家隔壁小区有个特别好吃的饼店”啊!!
他:那样也复杂啊 , 还是“我家楼下”最简单明了 , 再说同事间闲聊谁会真的在意这家饼店到底在哪里嘛 。
我:妈的!!我……啊!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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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啊 , 真是时深时浅 。
没想到当时怂怂的我 , 极力避免搬到他住的小区 , 最后还是阴差阴错的和他住在了一个小区 。 更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久 , 缘分兜了一大圈 , 我们才找到彼此 。
现在想来——老娘每天晚上还望着对面小区的灯火想他住在哪栋楼 , 简直是个傻憨憨!!!
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。
年会过后一个礼拜五的晚上 , 我们一起乘地铁回家 , 当然 , 是各回各家 。
晚上11点多 , 他忽然发微信给我 , 说在我楼下 , 有事想跟我说 。 我说你上来吧大哥 , 大冷天的 , 我可不想下楼吹风 。
他一进门就说:现在女孩子都这么主动的吗?深更半夜 , 邀请陌生男同事来家里做客 。
我:有话快说 , 有屁快放 , 完事快滚 。
他笑了 , 继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。
他:我要离职了 。
我:啊?为什么啊?
他:我爸爸说要让我回家继承家业 。
我:…… 你给我滚 。
他:啊哈哈我真要离职了 , 这个月是最后一个月 。
我:怎么了?做的不开心?
他:是太开心了 。
我:哦……
他:我喜欢上你们设计组的一个女孩 。
天崩地裂 , 头晕目眩 。
我:不会是XXX吧 , 你成天粘着人家做图 , 人家烦都烦死了 。
他:没有啊 , 我看我找她做图她挺开心的呀 。
我:真是她啊?
天崩地裂 , 头晕目眩 。
他:不是不是 , 你希望是她啊 。
我:爱谁谁 , 跟我有毛关系 。
他:跟你关系大了 。
天崩地裂 , 头晕目眩 。
他:我喜欢的人是你啊老板 。
天崩地裂 , 头晕目眩 。
等等——
那你他妈从来都不找我做图???
我不想辛苦我未来老婆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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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:
后来我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。 他说大概是第一次我卖他辣条的时候确认的喜欢 , 不过更早之前就有留意到我了 。
哎 , 你说你要是早点找我做图 , 我们的恋爱进度条是不是还能再快一点 。
暗恋就像一场卧底行动 。
三年之后又三年 , 三年之后又三年 。
你拿枪指着我的头说:对不起 , 我是警察 。
我紧紧握住你的手说:带我走 , 或者崩了我 。
让我结束这场喜欢你的煎熬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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