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苦命的奶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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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遗像

四年前的一天 , 我正在外出办事 , 途中接到奶奶病逝的噩耗 , 我痛哭流涕 , 立马转回 , 赶到家时只看到奶奶冰冷的遗体、纸白的遗容 , 任凭我怎样呼唤奶奶也没有反映 , 昔日见到我回家时 , 总拉着我问长问短 , 啰里啰嗦地问我工作、生活怎样的奶奶再也没有了声息 , 躺在那里像是静静地睡着了 , 我从此失去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一位亲人 。

时间过得很快 , 转眼奶奶去世已有四年了 , 昨晚我又梦见奶奶了 , 她的面容还是那么慈祥 , 心地还是那样的善良 。 我梦见她时 , 她手里拿着一沓钱 , 说是我近期生活比较困难给我用的 。 醒来后 , 我泪流满面 , 又想起了当年读书时 , 奶奶经常背着父母偷偷把钱塞给我的情景 , 她说要我好好读书 , 将来要有出息 , 不能像她一样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。 奶奶 , 天堂里的您还是放不下我们吗 , 还在为我们操心?

我的奶奶是一位身材矮小 , 瘦弱多病 , 勤俭节约 , 心地善良 , 坚强正直的农村妇女 。 奶奶的一生可谓是苦难的一生 , 什么苦什么累都受过 , 经历了吃草根、啃树皮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 , 甚至少年丧父、中年丧夫、老年丧子的人生三大悲剧她就经历了前两件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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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生前照片

奶奶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出生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, 她说她的一生太不幸了 , 生活过得太苦了 , 6岁时父亲病逝 , 其母亲由于悲痛至极 , 在其父亲死后的第二天也跟着去了 , 留下他们兄妹3人相依为命 。 当时她哥哥才8岁 , 妹妹只有4岁 。 从此 , 他们兄妹3人过着流离失所、寄人篱下的生活 , 今天投奔这家亲戚明天投奔那家亲戚 , 经常受人白眼 , 挨人咒骂 , 居无定所 , 更不用说吃饱穿暖了 。 奶奶在世时 , 每每提起这些事情 , 她哽咽难耐 , 泪流满面 。 她说 , 她根本想不到他们三兄妹会活着 , 而且后来还过上幸福的生活 。

年幼的苦难日子 , 促使奶奶养成了勤劳、节俭、乐观、坚强、朴素的性格 , 二十岁时收获了爱情 , 嫁给了我爷爷 。 她说 , 和爷爷组建家庭后 , 他们勤俭持家 , 与苦难作斗争 , 夫妻俩相敬如宾 , 你情我爱 , 不久就盖了新房、生养了子女 , 过上较为幸福的生活 。 可好景不长 , 在她三十岁时 , 爷爷由于积劳成疾病倒了 ,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, 当时由于条件艰苦、缺医少药 , 病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, 不久 , 爷爷就撒手人寰了 , 留下了她和年幼的4个子女 , 当时我姑妈才9岁、父亲7岁、小姑4岁、叔叔还未满1岁 。

爷爷去世后 , 家里失去了顶梁柱 , 奶奶失去了依靠 , 整个天都要塌了一般 , 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奶奶一个人的肩上 。 奶奶没有被击垮、压垮、打垮 , 而是坚强地面对生活 , 克服各种困难 , 坚强地活下去 。 奶奶说 , 她坚信将来的生活会更好 , 心想着哭着过也是一天 , 笑着过一也是一天 , 你哭着面对生活 , 生活也哭着对你 , 你笑着面对生活 , 生活也笑着对你 , 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。 奶奶没读过书 , 是地地道道的文盲 , 大字不识一个 , 连每张钱的面值是多少也只有通过大小、颜色来记 , 但她懂得许多生活的道理 , 她按照她的人生哲理活着 。

没有了爷爷的依靠 , 子女又还小 , 那种艰难的日子乡亲们看在眼里 , 疼在心里 , 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 , 能有人分担家庭的重担 , 让奶奶不再那么辛苦 , 多少好心人给奶奶介绍对象 。 为了子女奶奶选择不再婚 , 自己当爹又当妈 , 独自拉扯4个子女长大 , 独自担起家庭的重担 ,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, 抢工分、挣粮食 , 只要工分高、挣的粮食多 , 什么苦活、累活、重活她都抢着干 , 还利用空余时间在自留地上栽菜、种庄稼 , 养猪、养鸡 , 把日子过上和其它人家一样 , 没有让她的四个子女挨饿受冻 , 那种艰难的日子可想而知 , 可是奶奶克服下来了 , 俗话说:“女本柔弱 , 为母则刚” , 因为奶奶是母亲 , 所以她有坚强的意志 , 不屈服于命运、不被困难压倒 。

由于过度劳累 , 过度透支身体 , 奶奶染上了一身的疾病 , 特别是天气变化时就咳嗽不止、腰酸背痛 , 后来好不容易把这些老毛病医好了 , 却在她五十几岁时被邻居家的一匹野性十足的马用后蹄使力地踢 , 把奶奶右腿髋关节踢断了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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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村子

奶奶被马踢的那天 , 我上山放牛 , 回到家时 , 听见奶奶疼得嗷嗷叫 , 亲戚们忙出忙进 , 一问才知道 , 奶奶被邻居家的马踢了 。 那天中午 , 奶奶在楼下喂猪 , 那匹马跑过来抢食 , 奶奶到边上准备用木棒赶它 , 不小心被踢了 , 它将奶奶踢出几米远 , 右腿被踢折了 , 卧在床上动弹不得 。 父亲和叔叔请来了当地有名的草药医生 , 想尽一切办法 , 医治了两年多才有所好转 。 但从此以后 , 奶奶落下了终身肢体残疾的恶果 , 走路一瘸一拐的 , 行动很不方便 。

尽管奶奶身体残疾、行动不便、年老体弱 , 但她自立自强 , 勤俭节约 , 勤劳苦干 , 除病重卧床不起外 , 平时都不要人照顾 , 还想方设法苦钱 , 山上长菌子时捡野生菌 , 人家收药材时到山上挖药材 , 一年四季能找钱的活她都做 , 从来不伸手向子女要钱 , 甚至偷偷将钱给孙子、孙女买学习用品 , 自己一点都舍不得用 , 直到80岁高龄去世 , 身上还有3800多元钱 , 这些钱不知她是怎么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 。

奶奶一生经历的苦难 , 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 , 也难以体会和想象他们当时的生活有多艰难 。 可是 , 这几年日子刚好过一些 , 奶奶却走了 。

奶奶 , 我们都还没好好孝敬您 , 还看不够您慈祥的面容 , 听不够您的谆谆教诲 , 没有好好让您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, 可您说走就走了 , 没办法挽留 , 现在我们才真正感受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奈和心酸 , 再也无法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了 , 只能遥祝天堂里的您一切安好 , 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, 不再过苦难的日子 , 我们大家都挺好的 , 天堂里的您安息吧 , 别挂念 。